就是那一味–思念
每年臘月,母親總是會應景準備些年菜,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年夜飯時,桌上那鍋充滿家鄉味的東北酸菜鍋。
大白菜買來,放在通風口二、三天,待外層菜葉軟到沒魂了,自基部一剖為二,熱水燒開汆燙約一分鐘,立刻取出,置於篩子上瀝水放涼。另備一個陶土大水缸,先用熱開水燙過,放入涼開水,待白菜涼透,一前一後堆疊入缸,最後,為免菜葉浮出水面會發黴,置入四根竹棒子,最上端壓上一顆燙過消毒好的大石塊,把所有的白菜全壓在水面以下。最後,把燙白菜的水,全注入缸入。缸的上層用厚紙板或塑膠袋蓋好,以免髒東西掉入,就大工告成了。
怎麼知道成功與否,約莫二星期揭蓋,缸上若浮著一層純白色的膜,就表示成功了!如果想吃酸一點口味的人,可以多放幾天;不敢吃太酸的人,可以分裝在小塑膠袋中封口,放入冰箱冷藏室,要吃多少拿多少。
記憶中,母親還會自己買豬腸、豬血,豬腸洗靜後,一半灌蛋汁,一半灌豬血,等水燒開了,把灌好的蛋腸及血腸放進沸水煮,為免腸中有空氣,她總是邊煮邊用針在腸子上插洞,等熟透後取出放涼,置入冰箱待用。
為了吃得安心,家裡的臘肉和臘腸都出自母親的手。花椒、八角、粗鹽炒熱,倒在生豬肉上,用力搓揉,醃漬約三天,吊在庭院裡曬乾。臘腸,買絞肉,拌上高梁酒、鹽、糖,灌入豬腸,吊上竹桿,放在太陽下曝曬。肉類的東西就怕長蛆,為此,幾個孩子沒事,輪流守在房簷下,一方面趕蒼蠅,一方面預防院子外的貓來偷吃。
除夕夜,桌上放著燒炭火的火鍋,切成細絲的酸白菜,放進牡蠣,蝦米,一塊熬煮,煙霧迷漫中,酸菜像似冰塊般晶瑩剔透,見差不多熟了,切成薄片的臘肉和香腸下鍋,煮熟後,蛋腸、血腸依序置入,此時,已滿室生香,一羣孩子手捧著飯碗,就等媽媽一聲令下,馬不停蹄下箸,什麼都可以慢,唯獨吃飯怎可落人後?酸菜醱酵成功與否,涮肉片時就可見分曉,正統自然醱酵的酸白菜,五花肉片一下鍋,肉片立刻呈現一種討喜的粉紅色,讓人食指大動。
吃飽喝足,大家一個個腆著大肚腩倒成一排。這鍋好湯可是不能浪費,翌日一早,放入剩飯,打成酸菜稀飯,孩子狼吞虎嚥瞬間一掃而空。
自從孩子們長大離家,各自成家立業,母親除夕不再煮酸菜鍋。依賴母親成性的我們,總想著,想吃的時候跟母親撒嬌就有了,誰也沒想過要把母親這項絕活傳承下來。曾幾何時,酸菜白肉鍋成了老饕的最愛,坊間開了一家又一家註明東北酸菜鍋的店,亮閃閃的霓虹燈勾引出眾家兄妹對亡母的思親情愁,家庭聚會時,一票人吃過一家換一家,然而,就是找不到當年那會變成粉紅色肉片,道地的母親的味道。此時此刻,才後悔沒用心跟母親學。
哈了好多年的酸菜鍋,在手足一個個都過半百之年後,在大家都處於空巢期之時,終於有人願意翻開沉睡多年的記憶,開始依樣畫葫蘆,五個人各做各的,結果,我的酸菜肉會變色,但是,不酸;姐姐做的有酸菜味,肉不會變色;嫂子做的,白菜夠脆能煮到透明,可是,還是白菜味,唉!革命尚未成功,大家還有得努力。這最哈的一口東北酸菜鍋,不知道還要等上多久,才能吃得到。
隨時用心,處處好風景
是眼非眼
如果是没有心眼的開啓
美麗的事物依舊美麗
蕭煌奇的「你是我的眼」
偶也很喜歡耶
三不五時~隨著旋律哼哼唱唱
舒解壓力的管道呢
單純是最好的心情
能夠回歸到最單純的心境
生命便充滿自在與喜悅
豬妹常常蹲在路邊用笨蛋相機和一株小花或一隻蝸牛奮戰半晌
欲求簡單所以容易快樂
不是嗎
生活的驚喜來自用心
很喜歡妳鏡頭下的景物
謝謝妳的分享